杂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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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才吃饭的时候,有些热。寝室正对着锦江之星的后院,没什么人,只有些过了势头的阳光。我准备把外套脱掉。刚要起身,突然想起刘亮来,还有在平顶山的那些懒散下午。

那时他几乎每天都到我爸这儿吃午饭和晚饭。我爸掌厨,他会出去买些馒头,然后抽出本武侠小说,趴在桌上看,阳光就洒在他的短发上。他偶尔会笑骂几句,“梁羽生…..”

他的小叔在做煤矿生意,他爸跟着帮忙,从部队转业后他便到了平顶山。我则是放暑假了去我爸那玩。去的那天汽车走了很久,到平顶山已经黑透了。刚下车,就看到我爸身边这个帅小伙儿了,小平头,白Tshirt,短袖卷到臂膀那,满脸笑容:“你爸都急得……!”。当时是晚上八点多,街上很多人,摆地摊的,散步纳凉的。我坐在我爸的后座上,看着他登着山地车,在人群里游走,竟然像小姑娘似的心里扑通起来。

每天晚饭后,我都跟着我爸他们四处溜达,逛街,吃小吃,或者去看别人跳舞。有一天傍晚,天还有些亮呢,我不知怎么激动起来,不停的说我们那怎么怎么样,我们那怎样怎样,他笑,“你别老你那你那,咱那!我家也是上蔡哩!“ 我挺惊讶的,也特别开心,我们那竟能有这样的人。

后来我爸让他教我几手部队的功夫。他懒得教我,但不好推辞,就让我先劈叉。我嫌疼,说不学了。恰巧有两个女孩子走到附近,他兴奋起来,开始耍给我看各种军队的格斗术,拿我当靶子。惹得那两个女孩驻足观看。我恨死他了,扭头回屋去。

我只去过一次他住的地方。记得是有件要紧的事,需要告知他爸。已经是晚上了,我爸领着我去找他。左拐右拐走到一幢筒子楼里,楼道很黑。他只有一个小房间。我们去时,他正在看小说呢,忙起身上从床下掏出一瓶市里产的汽水,”只剩一瓶了“,拉我坐到床上,打开给我喝。屋子里只有一张床,一张桌子,占了大约一半的空间。我看到屋里挂着很多千纸鹤和纸折的三角,很好奇。他开心的告诉我,他准备折一千个纸鹤,一千个三角,然后一个纸鹤,一个小三角的串起来,送给他女朋友。

暑假很快就过去了。一两年后的一天,我去上晚自习,在电业局门口碰到他。他对着我笑,我也一下认出他来。他还是那种略带些普通话味的方言:“我回咱县工作了,有空了去你家玩啊!对了,让你妈在她科室里帮我看看,给我介绍个对象。”

然后就再没有见过他。今年春节,我也是偶然想起他,便问我爸。“刘亮啊,在他们乡××里上班,他的腿瘸了” “啊!” “骑摩托车撞的,后来走路就有些跛。那次见到我,非拉着我去喝酒。他的孩子都多大了!”

也是,那可是1998年的暑假啊,每天的报纸都有一版世界杯:“德国战车迎战….,北欧海盗…”。 再见到他,我应该认不出来了吧。